热点调查|当代科技是人福医药、三特索道那“坑儿子的爹”？

2023年2月7日，上海证券交易所一纸纪律处分决定书〔2023〕10号不经让整个武汉“当代系”抖三抖。在这份《关于对人福医药集团股份公司、控股股东武汉当代科技产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实际控制人艾路明及有关责任人予以纪律处分的决定》中记载了多项违规行为，包括控股股东及其关联方非经营性资金占用、控股股东大额违规减持股份、重大交易未履行董事会审议程序及信息披露义务、定期报告财务数据披露不准确4项违规行为。

艾路明何许人也

艾路明—上市公司人福医药的实际控制人，1957年出生于湖北武汉，武汉大学硕士学位。曾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力，用17天时间，从武汉游泳到上海的长江入海口，用2个月时间，利用皮划艇从长江正源沱沱河漂流到武汉。毕业时分配到湖北省委党校，但他放弃了这个令人羡慕的铁饭碗工作。1988年，艾路明和6名研究生同学一起创立了“武汉市洪山区当代生化技术研究所”，靠着从尿液中的提取尿激酶出口海外赚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1992年，武汉市洪山区当代生化技术研究所更名为武汉市当代科技发展总公司；1993年，发起设立武汉当代高科技产业股份公司；1995年，开始投资地产；1996年，兼并武汉扬子江生物化学制药厂，完成首次并购项目；1997年，当代科技（人福医药，600079.SH）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上市四个月后，当代科技更名为武汉人福高科技产业股份有限公司，股票简称也由“当代科技”变更为“人福科技”，之后，人福科技不断扩张，成立多个子公司，参股或并购杰邦卫生用品公司、武汉乐山制药有限公司、武汉康乐药业有限公司、新疆维吾尔药业有限责任公司等。2010年4月，“人福科技”变更股票简称为“人福医药”。人福医药集团股份公司的主营业务为药品的研发、生产和销售，目前人福医药已在神经系统用药、甾体激素类药物、维吾尔民族药等细分领域形成领导或领先地位，近年来逐步拓展美国仿制药业务。

武汉当代科技产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为当代科技）为人福医药控股股东，法定代表人艾路明，当代科技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逐渐发展成为布局医药、地产、旅游、文化、教育、金融等多个领域的公司，叱咤商业风云的武汉“当代系”也就如此产生了。目前，当代科技是上市公司人福医药（600079.SH）及ST明诚（600136.SH）的控股股东，三特索道（002159.SZ）曾经的控股股东。

曾涉受贿案

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刑事裁定书记载了当代科技董事长艾路明为人福医药上市贿赂公职人员的全部经过，由湖北省孝感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并做出宣判。

2005年7月，武汉人福高科技产业股份有限公司（上市公司人福医药A股前身）按证监会要求进行股权分制改革，急需大量资金。为解决资金困难，当代科技公司董事长艾路明请托公职人员吴某帮忙协调解决，并将人福公司《关于支持人福科技实施股权分置改革的请示》呈送武汉市政府领导，吴某同意并将该请示予以转呈，还接受了艾某的请托，要求武汉开发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叶某予以支持。在武汉市政府的支持下，经吴某及武汉市有关部门协调，武汉开发投资有限公司给武汉人福高科技产业股份有限公司借款3,000万元。2006年8月，武汉人福高科技产业股份有限公司分三次偿还了借款本息。

2012年9月，吴某对艾路明提出，由艾路明安排人员对其别墅进行装修。艾路明考虑到吴某对其公司给予的帮助，并希望继续得到关照，当即就表示同意。并且艾路明提出由吴某向其银行卡汇入一笔装修款，以掩盖当代科技公司为吴某支付绝大部分装修费的目的，吴某同意并于同年12月向艾路明转款20万元。艾路明对吴某位于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的金色港湾别墅进行装修，共计196万元。

经查，吴某收受贿赂共计573万元。湖北省孝感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吴某有期徒刑13年，并没收个人财产60万元，不能说明来源的575万元巨额财产上缴国库。

占用资金有“妙招”

人福医药控股股东当代科技在2019年至2022年期间，通过第三方企业向人福医药及其下属全资（或控股）子公司进行借款，采取每季度期初借款期末还款的方式来实现占用资金的目的，累计发生金额为129.09亿元，截至2022年4月15日，虽上述占用资金及利息已全部归还，但人福医药控股股东在无交易实质的情况下，长期违规占用公司资金，已严重侵害公司和中小投资者利益，此行为已构成关联方非经营性资金占用。并且人福医药未在半年度报告和年度报告中披露该事项，直至2022年4月28日，人福医药才将上述控股股东及关联方资金占用事项，在《关于控股股东资金占用情况及整改情况的提示性公告》时披露。

作为上市公司控股股东的当代科技，这并不是第一次被发现占用上市公司非经营性资金了。2022年8月8日，深圳证券交易所同样一纸纪律处分决定书下发给了三特索道（002159.SZ）。

在《关于对武汉三特索道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及相关当事人给予纪律处分的决定》中，记载了在2019年至2022年期间，当代科技多次要求三特索道及全资子公司海南三特索道有限公司向其指定的第三方提供借款。三特索道出借的资金最终流向当代科技，构成非经营性资金占用，累计发生额约42.02亿元，日最高占用余额约5.05亿元。

违规减持平了仓

人福医药控股股东—当代科技，在中信证券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信证券）营业部开展融资融券业务，并将其持有的人福医药股份作为担保物。由于当事人福医药股票价格持续下跌，担保物价值不足以维持担保比例要求。2022年3月4日，中信证券通知当代科技立即补仓，否则在股票价格不回升的情况下将于15个工作日后进行平仓操作。因双方多次协商未达成一致，在当代科技未披露减持计划的情况下，2022年3月29日至4月15日，中信证券进行强制平仓，当代科技以集中竞价交易方式累计被动减持人福医药股份合计2,811.60万股，占公司总股本的1.72%，减持金额合计4.15亿元。在此之前，当代科技持有人福医药4.85亿股，占总股本的29.71%。被动减持后，当代科技持有人福医药数量为4.57亿股，占总股本的27.99%。

上市公司控股股东发生股份减持行为，应当提前15个交易日公告减持计划。但人福医药控股股东当代科技在证券公司已正式告知的情况下，未及时履行预披露义务，直至被强制平仓后才将相关股份减持结果对外披露，信息披露不及时。此外，当代科技的行为还违反了3个月内通过证券交易所集中竞价交易减持股份不得超过公司股份总数1%的相关规定。

集资买房为了啥

人福医药下属子公司于2022年3月购买了资产，在2022年第一季度报告中未披露，经监管督促，才于2022年6月22日补充披露公告。补充披露公告中显示：人福医药下属子公司武汉人福医药有限公司、武汉人福创新药物研发中心有限公司、武汉天润健康产品有限公司、宜昌人福药业有限责任公司先后于2022年3月10、11日与武汉珂美立德生物医药有限公司签署物业资产购买合同，交易金额合计16.45亿元，占公司2021年经审计净资产的12.51%。

根据公司章程规定，上述资产购买事项达到董事会审议标准，但公司未按规定履行审议程序和信息披露义务。

于是，2022年6月21日，公司补开董事会审议，通过了上述资产购买事项，并补充披露前期合同签署情况及交易进展。截至2022年6月22日，公司已支付交易款项13.73亿元。

在全国各地房产交易低迷期，大家都处于观望状态下，人福医药让四家子公司凑钱买房，豪气的一口气买下14.06万平米，买的还是期房，合同约定的房产交付时间不晚于2023年6月和10月。并且在补充披露公告中特别强调了武汉珂美立德生物医药有限公司目前主要从事房地产开发业务。人福医药的这波操作似乎让人看不懂了，让我们抽丝剥茧再来细看！

武汉珂美立德生物医药有限公司成立于2014年，是武汉当璟商业管理有限公司全资子公司，武汉当璟商业管理有限公司由刘柏君占股60%，黄文敏占股40%成立。

疑问二：武汉当璟商业管理有限公司与三特索道（002159.SZ）共同参股武汉当代文旅产业发展集团有限公司，三特索道（002159.SZ）控股股东当时还是当代科技。

疑问三：购买资产为何不经董事会审议通过，为何不披露，而是先斩后奏！直到监管督促，公司才补开董事会审议。补开的董事会好似“走形式”一般，既成事实，已回天无力。

疑问四：购买资产为何着急支付巨额现金，支付比例高达83.47%。

疑问五：为何人福医药买房时间与中信证券要求强制平仓、当代科技被动减持时间此吻合。

种种迹象表明武汉“当璟系”和“当代系”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人福医药是在间接向控股股东“输血”。

变卖资产又为啥

人福医药近年来频繁出售资产

2020年8月6日公告，人福医药出售四川人福医药有限公司70%股权，转让价格为3.62亿元。

2020年11月10日公告，人福医药出售孙公司乐福思集团40%股权，转让价格为2亿美元。

2021年11月20日公告，人福医药转让持有的华泰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2.52%股份，转让价格为人民币10.26亿元。

2022年1月5日，人福医药转让其持有的AGIC-HUMANWELLBLUERIDGE(US)LIMITED（汉德人福）24.57%股权，交易价格1.74亿美元。

2022年4月2日，人福医药转让其持有的天风证券股份有限公司（天风证券，601162.SH）6.80亿股，占天风证券总股本的7.85%，转让价款总额为人民币21.24亿元。

三特索道近年来也在频繁出售资产

2020年4月2日，三特索道将所持全部柴埠溪公司46.84%股权以1.10亿元的价格转让给长禹公司。

2020年5月12日，三特索道将所持隽水河公司和崇阳旅业公司100%股权转让给当代地产公司（“当代系”），转让价格1.00亿元，2020年10月15日，三特索道将两家全资孙公司贵州武陵景区管理有限公司和贵州三特梵净山旅游观光车有限公司100%股权分别以9,532.54万元、1,872.41万元的价格转让。

2022年2月12日，三特索道出售天风证券股票资产。

2022年10月10日，三特索道将公司所持全部保康三特九路寨旅游开发有限公司100%股权转让给楚烽公司。本次交易的成交金额包括股权转让价款4,970万元以及对保康公司的债权约1.38亿元，共计约1.88亿元。

我们还惊奇地发现，2020年5月12日，三特索道将所持隽水河公司和崇阳旅业公司100%股权转让给当代地产公司（“当代系”），转让价格1.00亿元，同时三特索道还为转让标的申请的1.8亿元授信贷款（余额1.30亿元）提供连带责任担保。2022年12月3日，三特索道公告，由于之前关联担保贷款即将到期，当代科技无力偿还，公司承担连带责任，被动偿债风险剧增；其次崇阳文旅公司核心资产被“当代系”均已抵押给银行，即将面临资产过户风险，于是三特索道又不得不花1.48亿元将隽水河公司和崇阳旅业公司从关联方“当代系”手上再买回。

债务缠身，变卖“二儿子”

当代科技为何如此？翻看人福医药这两年的公告，《关于控股股东所持股份被轮候冻结的公告》屡次出现。根据人福医药2023年2月8日最新公告，目前，当代科技持有人福医药4.57亿股，占总股本的27.99%，其中已质押的3.87亿股已被司法标记及轮候冻结，占其持有公司股份数量的84.63%，剩余未质押的7,024.29万股也已被司法冻结及轮候冻结，占其持有公司股份数量的15.37%，即当代科技所持人福医药的股权已全部被司法冻结及轮候冻结，如后续当代科技相应股份涉及处置，可能会导致人福医药股权结构发生变动。

公告中还指出，最近一年，当代科技债券逾期3个，构成实质性违约4个。同时，当代科技存在主体和债项信用等级下调的情形，多个信用评估公司将当代科技的信用等级由A级下调为C级，债项信用等级也由A级下调为C级或CC级。最近一年，当代科技因债务问题涉及的诉讼及仲裁共151起，标的金额合计约241.44亿元之巨。

2022年2月4日三特索道公告，控股股东武汉当代城市建设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当代城建发”）拟将其持有的上市公司无限售条件流通股2,655.13万股（占上市公司总股本的14.98%），以协议转让的方式转让给武汉高科国有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高科集团”）；当代城建发、当代科技及其一致行动人罗德胜将不可撤销地放弃行使其持有上市公司剩余全部股份的表决权。股权转让后，高科集团直接和间接持有三特索道21.05%股份，成为三特索道的控股股东，武汉东湖新技术开发区管理委员成为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

霍霍完大儿子二儿子，为啥不去霍霍小儿子？ST明诚—武汉当代名城文化体育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主营业务为影视传媒业务及体育业务。翻看公司财务报表，不难发现公司的造血能力一年不如一年，财务费用年年攀升。公司2023年2月3日公告，公司收到湖北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决定书》，决定对公司启动预重整程序并指定武汉当代明诚文化体育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清算组担任公司预重整期间的临时管理人，原来不是不去霍霍小儿子，而是小儿子没有被霍霍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