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企业出口调查：“转移订单”利润微薄，“一柜难求”何时缓解？

（原标题：中小企业出口调查：“转移订单”利润微薄，“一柜难求”何时缓解？）

9月13日，工业和信息化部部长肖亚庆在国新办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当前全球疫情形势依然严峻，中小微企业发展的外部环境错综复杂，不确定、不稳定的因素也明显增加。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后了解到，目前中小企业的生产压力不小。尤其是外贸企业，在出口订单红火的背景下，却陷入利润微薄的“窘境”。

“我们有不少东南亚转回国的‘替代性’订单，这些订单价格比较低，数量比较大，交期很急。”江苏励强纺织品有限公司老板吴志祥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但是随着原材料涨价、集装箱短缺和工人缺乏等问题，吴志祥发现这些订单并不好做，尤其是“替代性”订单的交期都十分紧张，稍微控制不好时间，就会“白打工”。

遇到同样问题的中小企业不少。一家苏州机械厂的负责人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目前他们海外订单回暖，但因为芯片短缺，导致很多关联企业交期延长，采购成本成倍增加。此外，出口货柜价格增长，出现“一柜难求”，造成很多中小型企业库存积压。

从上海航运交易所发布的数据显示，中国出口集装箱指数在9月10日仍然高达3157.60点，较上期上涨60.02，上涨势头并未明显放缓。

“一柜难求”何时缓解？

对于出口订单的回暖，欧阳洪颇有感触。

作为曾经以外贸为主要业务的公司负责人，2021年上半年，他们外贸订单的占比却大幅下降。

“去年外贸是占80%，今年上半年是占20%，下滑最严重的是成品订单，原材料订单还好。”欧阳洪对21世纪经济报道表示，“但是今年下半年外贸订单明显回暖，所占的比例已经慢慢在上升。”

他指出，目前来看，东南亚疫情仍然严重，恢复期漫长，因此对于中国纺织品的订单冲击很小。“东南亚那边的疫苗接种率非常低，现在越南有些工厂是半停工状态。东南亚这块对中国的冲击，我认为未来几年不用担心。”

吴志祥也是同一看法，他们接下了不少“替代订单”。

“很多订单都是从孟加拉、印度、越南、缅甸、柬埔寨等地转过来的，很多都是国内贸易公司发到那边，但是因为疫情，不得不转回国内做。”吴志祥表示，今年转回到国内的订单，肯定是增加了。

但他发现，这些订单并不好做。“这些订单价格比较低，数量比较大，交期很急，稍微控制不好，就白做了。另外我们订单虽然多了，但是原材料价格暴涨，导致我们不赚钱。”

作为一家机械企业的负责人，张猛（化名）的企业主要出口西班牙、巴西、俄罗斯、越南。“订单稳定，但出口货柜一柜难求，造成很多中小型企业库存积压，不确定因素增加。”    

根据海关总署消息，今年我国的机电产品和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均增长。前8个月，我国出口机电产品7.98万亿元，增长23.8%，占出口总值的58.8%。手机5331.7亿元，增长9.2%；汽车（包括底盘）1377亿元，增长111.1%。

同期，出口劳动密集型产品2.46万亿元，增长10%，占18.2%。其中，服装及衣着附件6840.9亿元，增长17.9%；包括口罩在内的纺织品6008.3亿元，下降18.4%。

目前，在全球疫情仍未控制的背景下，出口货柜“一柜难求”的现象已经持续多时，中小型出口企业由于难以和大型企业争夺出口渠道，导致这一压力更为严重。

根据上海航运交易所发布的数据，中国出口集装箱和上海出口集装箱指数持续上涨。其中，上海出口集装箱运价指数在9月10日达4568.16点，较上期上涨65.51。这意味着和2020年最低不足1000点相比，已经上涨超过5倍。

张猛认为，由于出口货柜的价格高企，“一柜难求”的现象不乏人为制造的因素。“我希望政府控制价格，价格合理化后自然不会出现人为的‘一柜难求’。”

不过，也有中小企业感受到“一柜难求”的现象缓解。苏州市璟致纺织科技有限公司、苏州云之澜纺织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欧阳洪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透露，目前出口货柜的紧缺程度已经得到缓解。

“尽管出口货柜还处于一种比较紧张的状态，但是已经明显没有之前那么难，也没有出现订柜子订不到的现象。因为市场是很敏感的，比如集装箱订不到，那么很多人就会进入这个行业。慢慢地，做柜子的成本也降得很低。尤其是比较专业化、大的资本进入后，做柜子也就比较智能化，成本也是越来越低，未来价格也会越来越便宜。”欧阳洪说。

须进一步降成本

不少中小企业指出，目前自身面临较大的成本压力。

“现在我们中小企业竞争出口订单，面临的利润会比较薄，尤其是现在国内的用工成本逐渐上升，加上这一波原材料的上涨，虽然现在涨势没有年前的时候那么猛，但还是维持在高价位上，没有跌下来。”欧阳洪表示。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中注意到，不少中小企业都谈到目前市场的信息进一步透明化，外贸的订单中，报价的竞争非常激烈，导致整体利润不高。

这就产生一个后果——控制好成本的中小企业才能更好生存。

肖亚庆在上述发布会上指出，尤其是二季度以来，中小微企业面临的一些新情况、新问题不断地以各种形式表现出来。

比如，原材料成本上升、物流成本增加，都大幅度推高了经营成本，还有订单不足影响了企业正常经营、企业资金回笼遇到了障碍，回款难度加大，再叠加一些地方出现的疫情影响、汛期影响，这些因素都加剧了中小微企业经营困难。

另一个问题是中小企业的融资成本高企。

欧阳洪表示，目前不少大企业拿到的银行年化贷款利率都是3%左右，中小企业即使能拿到贷款，如果是一个纯贸易的公司的话，拿到的年化贷款利率高达12%左右，而且配的额度比例非常小。稍微有实力一点的外贸企业，可能拿到的年化贷款利率为7%—8%，这方面中小企业很难和大型企业竞争。

吴志祥也希望银行贷款门槛能够放低，利息也进一步降低。

肖亚庆在上述发布会上指出，要在努力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保护合法权益、缓解资金压力方面，下更大功夫。另外，调动各地方加大对企业创新创业的支持力度，因地制宜加强生产要素的保障，切实降低中小企业的经营成本。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后了解到，目前，不少中小企业仍然看好出口市场，他们也愿意投入更多的精力进行开发。

欧阳洪表示，之前的外贸订单受到疫情很大的打击，但后面肯定会逐步恢复，尤其是欧美疫苗的接种率逐步提升，疫情得到控制的概率较大。“尽管复苏比较漫长，经济回暖也会比较慢，但是事态在往好方向在发展，未来还是看好外贸。”

吴志祥表示，他也看好纱线行业未来的出口。“纺织行业在国内的开发相当快，内销完全引领外贸，很多国外的设计师他们的工作就是从国内买衣服回去，根据国外人的体型在改造符合他们体型的款式。尤其是纱线特性我们会越来越清楚，风险规避也会越来越好。”

（作者：陈洁,实习生吴淑萍 编辑：周上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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