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1969年《致合伙人信》：极好的清算时机

今天的文章我们继续分享巴菲特早年致股东信，一起来看一看巴菲特在当年关闭投资合伙基金后，面对投资人疑问之时的答疑解惑。

信中老巴表达了其对于纺织、零售、报业等多行业的看法以及对于分红、债券的观点。其中很多看法，我们认为时至今日仍有学习价值。

以下正文：

致合伙人：

首次现金分配的计划已经确定好了。我们预计在1月3日向大家寄出支票，支票日期为1月5日，金额约为大家1969年1月1日资本金的64%，减去1月1日之后的分红(包括月度付款)。对于那些没有要求月度付款的合伙人，我们会增加一点利息作为补偿；对于向巴菲特合伙公司借款的合伙人，我们将扣除利息费用。从债券和股票市场的情况来看，我对我们采取清算的时机非常满意。

我相信对于所有合伙人来说，无论投资的是债券还是股票，现在拿到现金都比去年年底拿到现金要强得多。那些想要定期收入的合伙人，相比起一年以前，能从相同的本金中多得到40%的税后收益，尽管一年前的收益似乎已经很丰厚。

我们的税务情况已经基本确定了，大家关于一般收入(股息加利息收入，减去一般损失)的联邦税约占1969年1月1日资本金(附件第一项)的3.75%；没有重大的长期资本损益，短期资本损失约占1969年1月1日未实现收益的8.5%(第三项)。这些估计只是粗略估算，大家会在二月初收到确切数字。

1969年，我们在蓝筹印花公司371400股的持股尚未完全卖出。这些股票注册时的售价约为每股24美元。承销商为我们的股票(以及其他股票)估计了一个发行价，并着重将我们与斯佩 里-哈钦森公司【译注：1960年代的美国印花龙头】做对比。就在股票上市之前，道琼斯工业指数有明显下跌，虽然斯佩 里公司基本没有变化，但承销商定的价格却有所降低。我们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原本觉得交易已经确定了，但下一个工作日他们说这个价格不行。于是我们中途放弃，然后进行了一次规模小得多的上市。

我打算让伯克希尔继续持有蓝筹印花公司的股票，等待更有利的卖出机会，或者干脆分发给合伙人们。比起在不景气的市场里大规模卖出，这种方式的效果应该会更好，即使可能要拖上一两年的时间。除非几天之内市场出现剧变，否则我会按照公开发行后股东得到的价钱，再减去承销商分成和其他费用，从而确定它们的估值。

我们上一封信收到了许多问题：

1、如果伯克希尔-哈撒韦的纺织业务回报不佳，为何还要继续运营？

原因我已经在去年信里写的差不多了。这门生意雇佣着1100个员工，并且管理层已经竭尽全力地改善其行业地位。只要成绩合理，并且不需要大量的额外资本投入，我是不想清算它的。

我不想为了几个点的年化收益率而造成严重的人员动荡。显然，如果我们需要进行大量的额外投资，或者正在承受亏损，我可能就会做出不同的决定。但我不认为会出现这种情况。

2、我们在太阳报业之类的公司的投资有多大？我们是否要向报业、广播、电视行业拓展？

伯克希尔对太阳报业、布莱克印刷、门户承包公司的投资加起来约为每股1美元多一点，收益约为每股10美分少一点。我们没有特别计划向通信行业拓展。

3、门户承保公司是干什么的？

门户承保公司主要在密苏里州担任国民赔偿公司的总代理。

4、这三家优秀公司有不错的“接班人”吗？

在任何一家公司里，如果创始人和企业的主要推动力依然存在，就很难去评估“接班人”。

要想评估一个人经营企业的能力，唯一可靠的办法就是让他去经营一次。毫无疑问，我们的某些企业比起典型的公司，更像是一台“独角戏”。考虑到这些因素的话，我觉得我们确实有一些不错的接班人。

5、你打算将多元零售公司的现金投资到什么领域？是否会主要扎根于零售行业？

我们确实喜欢零售行业，但也不会排除任何合理的投资机会。

我们已经找了两年，但依然没有找到适合多元零售的并购对象，所以我们不会特意排除掉某个行业，只要生意好就可以。在找到一个或者多个适合的收购对象之前，我们会投资于上市证券。

6、多元零售为何不把卖出霍斯柴尔德-科恩公司获得的钱分掉？

首先，这相当于是一笔分红，这会极大的增加应税一般收入；除此之外，债券契约里有一些限制，除非将公司的控制权转让给债券持有者，否则不得进行此类分红。

7、分发多元零售的股票会导致多元零售可转债被赎回吗？

股票分发后，我将成为多元零售的最大股东，这样一来赎回条款就不适用了。

8、如果多元零售可转债赎回了，我们会得到通知吗？

所有股东和债权人能从公司的定期和非定期报告中直接了解情况，这些报告会发给所有公司证券的持有者。目前我们完全没有赎回可转债的意图。

9、为何不将伯克希尔-哈撒韦和多元零售公司注册上市？这样合伙人收到股票后不就可以自由买卖了吗？

我们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但出于实操和法律因素否决了。我只从实操层面谈一谈，因为仅考虑这个因素就足以做出决定了。

目前多元零售公司没有流通股，我们持有的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大约是流通股的四到五倍。如果快速地买卖几千股，伯克希尔的价格会轻而易举地发生几个点的波动，而我们有691441股。如果我们在没有承销商的情况下，将这些股票注册之后分配给大家，可能会有许多人同时卖出股票；而在最近的市场环境下，这很可能导致这两支股票的市场出现严重混乱。对我来说，让大家身处这样的状况是不太好的，一方面是因为股票价格，另一方面是因为合伙人各自的清算价格会产生巨大差异。

更精明的合伙人可能比不太精明的合伙人获益多得多，而且我相信，许多合伙人会失去以我预测的年终估值价格变现的机会。鉴于我会根据年底估值取得巴菲特合伙公司1969年利润的一部分，这么做对大家就很不公平了。如果市场真的出现巨大扰动，那么我无论是自己以较低价格买入，还是放着不买，都会招致批评。

在我看来，如果我们为那些想要卖出的合伙人同时发起注册和承销，最后的结果很可能还是差强人意。我们刚刚在蓝筹印花公司的股票上遭遇了同样的经历，我们原本是承销的参与者，后来宣布发起承销之后，股价从24跌到了16.5。我不希望合伙人持有的伯克希尔和多元零售股票也遭遇这个结果。

我相信，对那些想要获得更多现金的合伙人来说，以私人交易的方式销售这些股票(此时，更老练的合伙人不比欠缺知识的合伙人有优势)，目前来看比承销的好处要大得多。此外，这些股票更容易落入长期投资者的手中，这意味着未来的市场波动会更小。我们已经接到一些人的电话，他们说想要进行私下交易——我们估计，以年底估值价格完成出售应该不难。

那些想要承销的合伙人可以选择自行注册。我很乐意提供方便，我可以将所有希望走承销的合伙人聚起来，由他们自费进行承销。这样一来，这笔可能不小的承销费用将由部分合伙人承担，而非由全体合伙人承担。

也有合伙人问我，如果我未来要将股票注册后卖出，他们能否参与。我认为我几乎不可能在公开市场卖出，但万一我这么做了，我很乐意让大家参与进来。万一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大家的股票都是“来去自由”的，而我的股票依然受到限制。对于未来可能发生的私下交易，我不能保证让大家也能参与，正如我不能要求大家为了我而主动限制自己的卖出一样。

10、如果你卖出自己的伯克希尔或多元零售股票，能通知我们吗？

如果我卖出持股，大家肯定能从公司通讯、媒体报道、政府机关文件中了解到。在可预见的将来，我完全没有卖出的意向，但我不对此作出承诺。然而，在披露公司信息这件事上，巴菲特合伙公司的前合伙人和伯克希尔或多元零售的证券持有人是一样的，没有特殊待遇。

11、我应该继续持有伯克希尔或多元零售的股票吗？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我只能说我自己会继续持有，并且我打算买更多。我很乐意将自己净值的很大一部分长期投资在这些公司上。显然，我认为它们五年或者十年之后会比现在值钱得多。相对于绝大多数股票来说，损失的风险也更小。

我希望它们的价格走势能比较温和，并且和经营业绩相关，不要在投机热情或恐慌的影响下剧烈波动。显然，我控制不了这种心理现象，但我也不打算效仿近年来金融市场上许多可耻的乱象，去“推销”这些股票。

12、我能把伯克希尔或多元零售的股票送给妻儿吗？

我们的律师说可以，但适用于大家的限制也会同样适用于礼物的受赠人。

13、为什么要等到三月再给我们债券的建议？

一月和二月肯定很忙。许多合伙人都有问题想问我，包括问债券的事情。我想先把巴菲特合伙公司的重大事项都搞定，然后再单独和合伙人谈话。我不会对债券市场(或股票市场)做出预测——三月份可能比现在高，也可能比现在低。我寄出十月份的信之后，好几个合伙人特别急迫地要买债券——现在看来，等等反而要好得多。我当时谈到的优质免税债券利率是6.5%，现在是7%。

诚挚的

沃伦·E·巴菲特

1969年12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