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医院IPO被否董秘心碎 精神病院上市本就是笑话

“康宁医院要怎样才能上A股？”

“没有办法，港股欢迎它。”

民营精神病院自打在去年年底向A股发起冲刺以来，一直备受吃瓜群众的关注。作为年收入4亿，入住率高达96%的精神病院，从营收来看是符合上市要求的，然而就在昨天晚上康宁医院上会被否，吃瓜股民们更是直呼“看不懂”。

有意思的是，凌晨时分，康宁医院董秘“心碎”发朋友圈，情真意切，又引发了网友新一波的讨论。

壹

23日晚上，IPO被否的不止是康宁医院，上会企业几乎被团灭，创下了“7否6”的新纪录。其中，又以康宁医院的关注度最高。

A股IPO被否后康宁医院发布公告称，将利用内部资源或其他途径为拟由A股IPO所得款项融资的项目进行筹资，而这不会对公司的财务状况或营运带来任何重大不利影响。

受此消息影响，康宁医院 H 股开盘急跌 16%，今日收跌 11.15%，报 41.05 港元。除了港股投资者，最“受伤”还有康宁医院董秘王健。今日凌晨，王健发朋友圈真情回应被否一事：

酒精对我中枢神经的麻醉效果在退散，意识到自己躺在金融街威斯汀酒店里，来过金融街无数次，第一次住这里。

翻看朋友圈，逐一查看微信消息，有安慰的，有发来网上调侃段子的，稍稍平复心情，作为职业董秘，非常有礼貌回复。

今天，哦不昨天，我们没有过会，我很意外，一切都准备好了，会场上我是那么自信，5道题回答的堪称完美，还没宣布结果前，我们甚至已经开始提前庆祝了，但是被叫进去听到没通过的时候，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到现在还以为是做梦。

来康宁三年多了，我不后悔，北大光华本科毕业，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和中国证监会的工作经历，注册会计师和律师双执照，什么样的工作不好找，为什么要去温州一个小地方，去一个精神病院。

这就是在2014年3月，马航370失事那天，我第一次走进精神病院，第一次这么近接触到这群弱势群体，他们是多么需要我们关爱。

从那一刻起，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帮助康宁上市，从股市融资，建精神病医院，帮助那些弱势的精神病人，让社会消除对精神病人的歧视。

建医院不容易，管理医院更难，扭转长期以来对精神疾病的歧视更是难上加难。昨天，我们被否了，我们不找理由，今天，我要清醒，不忘初心，我相信挫折是要让我不要骄傲，要谦卑，我们做的还不够完美，还要更加努力。

贰

不过，也正是王健的这条朋友圈，引来了网友们的另一番讨论：为什么精神病院要以上市作为自己的终极目标呢？

事实上，早在2016年12月23日，康宁医院即启动回归A股上市的进程。但在2017年3月，该公司因拟更换A股发售的法律顾问北京天元律师事务所而被迫暂时中止IPO进程。

另外，市场容量到底有没有招股书里说的那么大？昨晚康宁医院过会被否，就有不少网友都在转发一个令人发笑的段子：

据说康宁医院 IPO 死于一个问题。发审委问 ， 根据你方招股说明书描述 ， 中国人每3人中有1人是精神病 ， 请问我们几人中哪些是精神病 ， 如果不能如实回答 ， 涉嫌虚假夸大市场容量 。 …… 可惜 ， 董秘这时候没有勇敢站出来说：“五个发审会委员 ， 加上四个上会人员 ， 一共九个人 ， 我们这边四个人全是精神病了 ， 你们看比例够不够 ， 给不给过吧。”

另外，康宁医院近年营收虽逐年增长，但净利却未能保持同步上扬，成长性不足问题也无法避免。

招股书显示，2014年至2016年及2017年上半年(下称“报告期内”)，该公司营收分别为2.96亿元、3.44亿元、4.15亿元及2.83亿元；净利润分别为0.51亿元、0.56亿元、0.69亿元及0.32亿元。

而更重要的是，道德风险或许是康宁医院不可避免的一大拷问。

康宁医院备受关注的其中一点，不是业绩太差，相反，业绩很不错，这样的数据也隐含着讽刺现实的意味。

招股书披露，2016年和2017上半年，康宁医院的营业收入分别为4.15亿元、2.83亿元，净利润分别为6555万元、3030万元，住院率高达 96%。

可谓一床难求。。。

另外，根据康宁医院 2015 年赴港上市招呼书显示，如此火爆的生意，“得益于”中国拥有庞大的精神病患者：每 8 个中国人里就有 1 人患有精神疾病。

在招股书中，康宁医院引用了市场研究顾问公司Frost&Sullivan的报告，中国现时有1.8亿人患有精神疾病。按14亿总人口计算，我国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口比例为13%，即每8人当中，就有1人患有精神疾病。不过，康宁医院解释称，中国最常见的精神疾病与情绪、焦虑、滥用药物及精神紊乱有关。

不过，在2017年12月提交给中国证监会的招股书中，康宁医院没有引用上述报告的数据，而是称“根据国家卫计委的数据，截至2016年底，全国在册严重精神障碍患者已达到540万例。”

叁

对于康宁医院 IPO 被否的原因，有网友戏称，“这家企业明显不符合社会核心价值观，肯定要被否啊！业绩好的话代表国人精神病越来越多，业绩不好的话上什么市，坑股民么？”

话糙理不糙。

另有某投行人士告诉小财女，康宁医院没有过会，首先是因为 IPO 越来越严。“首先排位很重要，最后一家是个好位置，委员都不好意思全否了。其次，被问的问题是上市医院基本都涉及的，当然境内没有这种模式，香港几家都是这么上的，所以不算很离谱，想必公司也有准备，但是在境内可能算是有所突破，所以就被否掉了。这届发审感觉在用实际行动解决堰塞湖的问题，ipo公司应该多少都有点问题，放以前都不影响，现在就过不了了。所以命也很重要。”

实际上，自去年 10 月 17 日新一届发审委上任以来，IPO 通过率就明显下降了许多。

根据券商中国统计，新一届发审委开工至今，已经审核了123家(包括二次上会)公司的IPO申请，其中，64家获得通过，50家被否，9家被暂缓表决或取消审核，通过率仅为52.03%。

若把时间拉长看，2017年全年，发审委共审核498家公司的IPO申请，其中有380家通过审核，全年IPO审核通过率为79.33%，这相比于此前年均九成的过会率有所下滑。

另外，落到康宁医院上看，有如下五大问题待解。

1、对提供管理服务的医院关系不明朗：是关联企业还是下属、外包？

发行人通过管理输出方式向多家精神专科医院、以精神康复为主的综合性医院和精神科科室提供管理服务。请发行人代表说明：(1)所管理医院未列入合并范围的原因，向其提供资金、收取管理服务费用是否属于分红的行为，是否符合会计准则的要求；(2)是否涉及科室承包、租赁，是否符合相关法律法规的规定；(3)将对燕郊辅仁医院等三家医院提供管理服务的合约权利确认为无形资产的依据，是否符合会计准则的规定，形成的无形资产有无减值的风险；(4)提供借款、代垫筹建款、垫付营运资金与管理输出之间的关系，是否为合同义务；(5)举办民办非企业单位的原因，与发行人业务协同和业务竞争情况，是否存在同业竞争情形，是否需要承担额外义务、连带责任。请保荐代表人说明核查过程和方法，并发表明确核查意见。

2、资金管理不清晰。北京怡宁医院在筹建阶段的款项部分由康宁医院垫付，但没有纳入报表，包括资金借用，都没有收取费用。

北京怡宁医院在筹建阶段的款项部分由发行人垫付，该医院成立后，发行人为其提供管理服务。北京怡宁医院的法定代表人为管伟立，为发行人实际控制人之一。请发行人代表说明：(1)借给北京怡宁医院部分资金用于日常营运支出的合理性和必要性，未向北京怡宁医院收取利息或资金占用费的原因；(2)是否应按照实质重于形式原则将北京怡宁医院纳入合并范围；(3)对北京怡宁医院的投资收益核算是否符合会计准则的规定；(4)结合对北京怡宁医院投资收益的会计差错更正情况，说明2016年发行人在确认杭州宏澜股权投资收益时的会计处理是否符合企业会计准则的规定。请保荐代表人说明核查过程和方法，并发表明确核查意见。

3、关联交易。

报告期内，发行人与关联方存在关联交易情况，同时注销或转让了部分关联方。请发行人代表说明：(1)是否存在关联方替发行人承担成本、费用以及其他向发行人输送利益的情形；(2)对外转让关联方的原因、转让对价及其公允性；(3)鼎晖维鑫、鼎晖维森股权转让与收购平阳长庚医院之间的商业逻辑关系，转让后原转让方是否仍对平阳长庚医院存在重大影响，发行人继续管理平阳长庚医院精神科、确认管理服务收入远大于其固定效益基准的合理性，是否存在关联交易非关联化的情形；(4)关联方注销的原因，生产经营和注销过程的合规性，是否存在因重大违法违规而注销的情况。请保荐代表人说明核查过程和方法，并发表明确核查意见。

4、不动产资产有合规瑕疵。

发行人自有和租赁的物业中存在临时改变规划用途的问题，自有物业和租赁物业均存在瑕疵。请发行人代表：(1)说明将工业用途的物业临时改变为医疗用途是否合法，期限届满后能否以医疗用途合法续期；(2)结合瑕疵房产的面积占比及相关经营单位的收入、利润指标占比情况，说明如未来不能重续租约，或政府部门对瑕疵房产要求整改，对发行人经营、盈利能力的影响，对发行人本次发行是否构成重大障碍。请保荐代表人说明核查过程和方法，并发表明确核查意见。

5、涉及房地产业，和否合规。

2016年发行人涉及房地产开发业务，对投资性房地产采用公允价值模式进行后续计量。请发行人代表说明：(1)温州国大房地产业务是否涉及住宅开发，是否存在政策和法律风险；(2)温州医科大学资产经营有限公司承担温州国大相关税费及滞纳金的合理性；(3)对投资性房地产采取公允价值模式计量的原因及合理性，是否具备核算基础。请保荐代表人说明核查过程和方法，并发表明确核查意见。

值得注意的是，王健今天在接受新浪采访采访时表示会尊重证监会的决定，同时他称“但是我觉得民营医院的上市应该要鼓励，国家大的政策一直鼓励。”

“这不是国家鼓不鼓励民营医院上市的问题。这种医院应该属于社会福利的一部分，而不是作为盈利的手段。虽然民营专科可以盈利，但是这样的精神病院有什么融资需求呢？建更多的精神病院？这不是很可笑吗？这个再过几十年上百年跟皇帝的新衣一样成为笑料，是在讽刺社会现实吗？很是荒诞。”有投资者告诉小财女。

接近发审委的人士告诉小财女，原因也有可能是账面资金太多，没有合理上市融资需求。

据招股书显示，该公司H股募资总额为5.81亿元，其中计划用于“大本营”温州康宁医院改造及升级项目的资金为0.87亿元。值得注意的是，截至2017年6月30日，该项目尚未使用的金额仍有0.5亿元。而所有募资项目中，仅用于温州康宁医院扩张的3.14亿元募资接近“over”的状态。（财经女记者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