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2月28日降息的点评(首席经济学家彭兴韵先生观点):羊年利率第一降

以下是第一创业证券首席经济学家、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货币理论与货币政策研究室主任彭兴韵教授观点:

羊年春节后的第一个周末,央行就对称降低存贷款基准利率 0.25 个百分点,一年期存款基准利率降至了2.5%,一年期贷款基准利率则降至了5.35%。与2014 年11 月下旬的非对称降息一样,此次降息也同时推进了利率市场化,将存款利率上浮的区间由1.2 倍扩大到了1.3 倍。

此次降息距离 2 月5 日央行降准0.5 个百分点不到一个月,又是春节之后第一个周末。高频率的非常规货币政策调整表明,政府在新常态下也依然担忧经济下行压力,稳增长和反通缩意愿上升、政策力度进一步加码。降准降息、减税放水养鱼的货币财政政策组合表明,短期稳增长和防风险已然成为政府经济工作的重中之重,符合笔者此前“政府稳增长意愿日益强烈,中国经济将谨慎乐观地走向新三期叠加”的判断。

此次降息是国内国际多重因素使然。国内物价指数持续下行,通缩压力增强;投资需求持续低迷,经济下行压力增大,让政府更加担忧经济下行对就业、对金融稳定带来不利的影响。降息显然是政府为了摆脱这些不利因素对经济新常态的束缚。在国际方面,由于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下跌加剧了全球性通缩的忧虑,自去年12 月以来,全球有20 个经济体先后加入了降息潮。虽动因各异,但相同的降息策略,为中国利率调整创造了条件。

最近降准降息,也表明中国已进入到了新的政治经济周期扩张阶段。这将是短期增长的重要新动力。政治周期中经济政策的积极响应,将改变中国经济增速换档的节奏,这是我们此前判断“中国经济增速换档将在波动中逐步实现”的重要依据。也正因为如此,2015 年开年的货币政策调整,吹响了政府为实现“稳增长”、“防风险”的战斗号角。

此次降息将有助于中国市场利率下行、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社会融资成本。此前,2014 年11月的降低存贷款基准利率之后,市场利率和贷款加权利率均出现了明显下降。根据央行的统计,2014 年第四季度,金融机构人民币贷款加权利率为6.77%,较第三季度末的6.97%下降了0.2个百分点;其中一般贷款利率由第三季度的7.33%下降到了第四季度的6.92%,降幅高于央行对贷款基准利率下调0.4 个百分点的幅度。在债券市场利率方面,虽然在上次降息之后经历过短暂地上升,但很快又步入到了下行的通道。截止2 月28 日,一年期国债收益率为3.0991%,较2014年12 月18 日高点的3.5814%下降了0.5 个百分点。

但央行降低存贷款基准利率对市场利率的边际效应在减弱。原因在于,央行在下降存贷款基准利率水平的同时,也推进了存款利率的市场化。存贷款基准利率下调,只表明了政府和央行对市场利率变动趋势的取向,而无法定的强制作用。市场竞争的结果将迫使中国逐步在“基准利率调整+利率市场化”的进程中,寻求和确立中国均衡的存款贷款利率水平,也必须重新寻求存款利率与其它金融资产收益率之间的结构均衡关系。由于利率依然是商业银行竞争存款的基本手段,存款利率浮动上限不断提高会挤压商业银行存贷利差;商业银行边际资金成本相对上升,将制约实际的贷款利率下行空间。

但是,不管怎么样,央行降低存贷款基准利率将进一步强化市场对宽松政策取向的预期,也将让市场修正对中国经济前景的预期和信心。这又将相应地降低中国利率中的风险溢价,通过金融加速机制,强化利率、风险溢价与经济增长之间的螺旋式变动。但是,正是存贷款利率机制的变化,未来市场利率更大幅度地下降,需要央行进一步地调整法定存款准备金比率或完善公开市场操作,以降低商业银行的资金(机会)成本对市场流动性和利率的肘制。

降息前的供给学派式减税有利于增加中国的供给、促进经济成长,降息则有利于增加企业的需求和降低其融资成本。积极财政政策在化解产能过剩、促进一带一路和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国家战略的实施中,需要宽松货币政策的协调与配合、国债规模的扩张、化解地方政府债务风险需要央行货币政策进一步降低市场利率的配合。我们认为,此次降息仍然只是财政货币政策协调配合在羊年的一个开端。

央行降息也不可避免地对短期汇率产生影响。此前,资本外流、新兴经济体的货币动荡、央行降息和降准都让人民币汇率承压,人民币汇率并没有实现大幅度的贬值。此次中国的降息无疑仍然对人民币汇率造成一定的不利影响,人民币利差交易空间被压缩、人民币汇率的波动性增强又加大了套汇风险, 2014 年基于套汇动因的国际资本无功而返等,都可能继续强化中国近期的国际资本流动格局。但不管怎样,央行货币政策的调整,对人民币汇率的不利影响只是短期的、有限的;这种短期有限的不利影响,则会换来对人民币汇率的长期积极效应。这是中国经济新常态下人民币汇率的基本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