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创新需要‘长钱’支持”，业内热议如何壮大耐心资本

（原标题：“科技创新需要‘长钱’支持”，业内热议如何壮大耐心资本）

近日“耐心资本”一词走向大众视野。中央部署“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时，明确提出“要积极发展风险投资，壮大耐心资本”，引发市场和业界广泛关注。这也是中央会议首次提到“耐心资本”这个概念。

红星资本局注意到，近期多位经济金融领域的专家学者都对“耐心资本”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业界普遍认为，耐心资本对培育新质生产力至关重要，要推动科技创新正需要更多的“耐心资本”的投入。

专家呼吁“耐心资本”，需要“长钱”支持科技创新

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副院长田轩在2024清华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上谈到“科技创新”时指出，创新具有周期长、不确定性大、失败率高的特点，用传统的绩效合约去激励创新实际上是无效的，因此就需要一些崭新的方式去激励创新。但很多投资者更多关注的是短期的回报，我们需要“长钱”才能够支持科技创新周期长的属性。

激励创新，首先需要有容忍失败的文化氛围。“我们的学术研究发现，风险投资如果它对失败的容忍度很高，它投资的企业上市后创新的数量和创新的质量会更好。所以我们风险投资需要耐心的资本，它的LP需要长钱，所谓企业年金、养老金、退休基金、大学捐赠基金，不止是看下一个季度、下一个月的回报，更多关注的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回报。”

此外田轩认为，还需要崭新的创投组织形式，比如让企业来做早期的投资。因为企业做早期投资更多关注的是战略的考量，不仅仅是财务的回报，同时它背后母公司有资金，源源不断地支持它，所以这个基金没有退出的压力，它对失败的容忍度会更高。

从中观角度讲，田轩提到，希望我们的二级资本市场“不要太积极”。“对传统的企业要监督、激励他们，但对创新型的企业，因为他们周期非常长、不确定性非常大、失败率非常高，我们需要这个二级市场不要那么积极，要把这些创新型的企业保护起来，让他们关注长期的创新，而不会受到短期资本的干扰。”

学术研究发现，对于激励创新，长期股权投资优于债权投资。田轩也强调，我们现在要大力发展直接融资。要市场化，要更多地发展直接投资，而不是仅仅专注于银行的发展。

“耐心资本的概念出现在如此高规格的会议中，对提升各类主体资本投资活力和信心起到了积极作用。”在5月26日召开的“新质生产力与数字经济发展对话”中，中国人民大学数字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李三希也提到，不受市场短期波动干扰、能够长期为投资项目提供稳定资金支持的资本，是加快培育壮大新质生产力的重要引擎，发挥市场稳定器和经济发展助推器的作用。

新质生产力的核心是科技创新，而科技创新研发投入大、周期长、风险高，需要耐心资本的陪伴。

中央财经大学教授徐翔提出，创新活动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包括政府在内的任何主体都难以过早判断研发或投资的成败对错。资本具备耐心的一个重要前提是，各类政策要有确定性。继续鼓励企业家精神、给予市场主体足够的宽容和试错空间，是创新者和投资者在相对开放的环境中进行自由探索的必要条件。

截至2023年7月，“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平均成立年限为16年，而我国中小企业平均寿命仅3年左右。这一数据恰恰印证了以创新著称的企业需要时间孵化，成长离不开耐心资本。

政策要学会“留白”

壮大耐心资本，政府相关部门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在“新质生产力与数字经济发展对话”中，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政策与经济研究所所长辛勇飞和国家发改委价格监测中心副主任王建冬也分享了自己的看法。

在辛勇飞看来，“耐心资本”至少在两个方面有很大的作用——

对于投资方，会激励多元的投资主体能够更加关注像基础软硬件的长跑领域的投资；对科技企业而言，也特别需要有这样一些长期的资本，能够支撑它们去坚定创新的信心。

“因为创新确实是一个很艰难的历程，信心和资本两者缺一不可。这时候中央提出要壮大耐心资本，无论是我们面临着爬坡过坎突破卡脖子的关键问题，还是应对客观存在的市场不确定性，来坚定科技企业的创新信心，都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过去这么多年我们国家的融资体系以间接融资为主，强调风险。这个导向使得我们对于很多前沿领域的关注和储备不太够。”王建冬说。

王建冬指出，对于一些前沿领域，特别是进入科技创新的无人区领域，靠传统的事前规划和立项很难实现，“这时需要资本投入更加灵活，更加具有风险导向。而这是我们目前需要更加思考和突破的点。”

他提出，对于前沿领域，对于新质生产力，看不清楚时，政策要学会“留白”，不做更多的干预会更好。“不是任何一个行业重视它就出个政策，有时政策出得早，反而会阻碍行业的发展。”王建冬表示。

辛勇飞也提到，从政府政策角度来讲，做到分类施策是可行的办法。比如社会资本，这应该是“耐心资本”的构成，也是创新资本来源的最主要方向。

首先要从指导思想和法制保障上坚决支持做大社会资本的盘子，“简单地说，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特别是通过直接或间接参与科技创新，实现财富积累，带动更多的共同富裕。这是一个重要方面。”

其次通过构建稳定、透明、可预期的政策环境，带给社会资本更多的信心，这样这些社会资本才能有足够的耐心来支持整个长周期的科技创新投入。

而在国有资本方面，在很多长跑领域，比如卡脖子领域，国资已经作为“耐心资本”存在了。辛勇飞认为，现阶段可以思考在一些市场化的领域中，国资也可以发挥一些催化剂的作用，来引导和激励更多的社会资本能进入到长周期领域。

红星新闻记者 王田

编辑 肖子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