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数基金样本股调整制度亟待修改

康美事件发生后,多家基金公司调低了下属基金所持有的康美药业股票估值,幅度一般在25%甚至更大。于是就有投资者提出疑问,既然如此看淡康美药业,为什么不直接卖出,而只是调低估值呢?康美药业是大盘股,上周以来尽管股价连续跌停,但单日成交金额少则还有2000余万元,多的则有上亿元,并非流动性完全丧失。如果持有康美药业的基金想卖出,还是有机会的。笔者查阅了一下,在一季度康美药业前十大流通股东中,没有公募基金。康美药业是上证180、180治理、180R增长及上证医药等多个成分及行业、风格指数的样本股,相关基金很可能就是通过跟踪某个指数而介入康美药业的。而如果是被动而非增强型操作,那么在所对应的指数还未将康美药业调整出样本股时,就只能继续持有。

按一般理解,成分指数总是会挑选业绩良好、经营稳定、流动性也较强的股票作为样本股,而一些风格指数,通常也是会选择具有代表性的品种入围。也因为这样,大家对进入成分指数以及风格指数的股票,相对会比较放心,这也就是近几年来以跟踪某个指数为目标的指数基金快速发展的原因。这两年来,基金发行中指数基金的占比不断提高,规模不断扩大,也印证了这一点。

然而,康美事件却使这种投资模式面临极大挑战。指数基金样本股爆雷,且事态严重,令公司未来存在很大不确定性。在这种情况下,继续保留该股的成分指数样本股资格,是否合理?虽然从账面上看,康美药业还有盈利,但不可思议地“错记”近300亿元现金,不能不令人怀疑公司会计信息的准确性,并且担忧在这极端低级的“差错”背后,是否还存在其他问题。显然,按一般投资逻辑,这样的股票不适合价值投资者参与,但在现行规则下,即便相关指数要将康美药业剔除出样本股,也要等到下个调整期。当年乐视网出问题后,曾长期停牌,其间深交所曾三次调整深证成指、深证100及创业板三大指数样本股,但限于相关规定,直到第三次调整,才把乐视网剔除。人们不清楚上证180指数等会不会或何时将康美药业剔除出样本股,但至少在当前,它依然是样本股,极端地说,若现在新发行一个被动跟踪180治理指数的基金,那在理论上还得买入康美药业,这将是多大讽刺?可见,在指数基金大发展的当下,要让公募基金绕开问题股,有效保护这些基金投资者的利益,现行的指数基金调整制度迫切需要修改。

当然,要这样做的话,就必须对现行指数基金样本股调整方式作出重大修改,而这是很复杂的。那可否先增加一个简易安排,即凡被证监会立案调查,并且发生可能对公司正常运行产生重大影响事件(譬如利润变动、资产减值超过一定比例,发生重大财务数据等信息的差错等)的,经过必要程序,暂停其作为指数样本股的资格,并将其排除在统计范围之外,待到了规定的调整期,再根据规则予以剔除。如果事后证明没什么问题,只是存在某些误解,还可以恢复其作为样本股的资格。这样做的好处在于,赋予样本股调整以相应的灵活性,以方便指数基金及时斩仓爆雷问题股,避免指数基金对其只能调低估值而不能卖出的尴尬,有利于发挥指数化投资优势,稳定市场运行。

(作者系申万宏源证券研究所首席市场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