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之争”新动向 保监会规范举牌 王石态度趋于缓和?

临近岁末,“万宝之争”迎来新的转机。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独家获悉,万科(000002.SZ,02202.HK)董事会主席王石于12月23日拜访瑞士信贷,同时发表演讲。

在演讲中,王石表示:“我是很尊重‘潮汕帮’的,‘特区帮’、‘深圳帮’大家都是为深圳做建设的,宝能、华润、万科都是‘深圳帮’,都是一家人,不应该内斗。”同时,王石还首次表示,并不会使用毒丸计划。

一位与会的机构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我个人觉得这次演讲也已经说明万科正在试图探索和宝能握手言和的可能性,同时对抗性也没有起初那么强烈了。”

但另外一方面,作为王石的未婚妻,演员田朴珺的一则微博却带给外界另一番遐想。当天她在自己的微博上写道:“君子和流氓打架,难免吃亏。但如同所有美国电影大片的结局,好人必须赢,坏蛋必须死!只要你是相信这世上邪不压正。”

在上述微博发出后不久,田朴珺就删除了该条微博,21世纪经济报道未能联系上田朴珺对此进行置评。

不过,这似乎意味着“万宝之争”恐怕不会就这样简单地落下帷幕。

万科方面也在23日下午发表回应称:“我们仍然愿意保留对话的可能。我们仍然希望宝能系慎重考虑贸然改变万科文化和经营风格的风险,即使只从他们自身的利益出发。我们双方都是深圳的企业,如果因为内斗而两败俱伤,并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结果。”

万科同时还强调,其扞卫的只是万科的文化,针对的只是宝能系,对保险资本、潮汕商界没有任何敌意,不希望外界对此产生误解。

王石态度“缓和”的轨迹

事实上,自宝能系举牌万科以来,最激烈的冲突爆发于12月17日下午,王石在北京万科关于宝能系的内部讲话被披露。

在该次讲话中,王石明确表示不欢迎宝能系成为万科第一大股东,并直陈宝能系增持资金的来源太过于激进。虽然宝能系曾表示即便其成了大股东,“王石仍然是旗手,仍然会维护这面旗帜”。

12月18日,宝能集团针对王石讲话发表声明表示自己合法合规,相信市场的力量。这也被外界普遍地认为是双方公开宣战的开始。同样是在12月18日中午,万科紧急停牌。

更激烈的一幕出现在12月19日早间9点半,王石微博转发博主名为黄生的一篇文章《万科被野蛮入侵背后的真相,一场大规模洗钱的犯罪》,并附言称“下星期一见”。其后10点半左右该微博被删除。

12月19日,王石通过微博对宝能系举牌万科的相关文章评论称:“恶意收购在法律角度是个近乎中性的词,无关道德,但在伦理角度,其行动不顾社会相关利益至少是不善。”

一位北京私募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这有点阴谋论味道,同时王石所说下星期一见也可能是已经握有宝能一定把柄在手。”

不过,王石所言的下星期一见的期限一到,却并未见到实际动作,或许这也是其当初删除微博的原因。但这些并不能说明以王石为代表的万科方面就已经“缴械投降”。

12月20日,王石拜访多家公募基金,包括华夏、嘉实、博时、富国等大型基金均在列。同日晚间,万科公告称,将在2016年1月18日前披露重大重组方案。而对于传言中的洗钱嫌疑,宝能系旗下前海人寿也在20日当天发表声明称,其一系列动作合规合法并未洗钱。

12月21日,对于道德绑架宝能一说,王石再度通过微博发声,称此前提到的“信用不够”的担忧更多是出于风险考量:“经营稳健性、风险偏好程度是核心指标,第一大股东变更可能引起的动荡也是考量因素。在守法的前提下,一种价值观确实无法审判另一种价值观。”

不过,也就是在21日晚间,王石的评论却突然出现话锋转向:“潮汕商帮是中国传统商帮的一支,聪明吃苦善经营,其足迹遍布五湖四海,至今更在商场上扮演重要角色,成果累累。我佩服潮汕商人,万科不乏优秀的潮汕员工,老王亦有许多潮汕朋友。”

正是这一番表态,被视作其态度缓和的开始。

上述北京私募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一方面是万科已经知道了宝能系和安邦都还在增持,并且已逼近30%红线,所以紧急停牌了。另外一方面,此前也有许多言论把宝能与万科之战渲染为潮汕商人和万科之战,潮汕商人向来善于经营,同时抱团思维强烈,真的抱团的话更难应对。”

而对于安邦保险和宝能系成为一致行动人的可能性,王石则在23日的演讲中表示:“安邦应该和宝能不是一致行动人。安邦每次增持都和万科详细沟通,强调自己只是财务投资者。”

而王石亦坦承,其最大的担心是宝能购买股票的资金用了太多的杠杆,会导致将来万科股权结构不稳定。

事实上,回顾万科历史上曾发生的“君万之争”,就不难看出王石为何如此焦虑野蛮人的入侵。

早在1994年3月30日,君安证券代表深圳新一代企业有限公司、海南证券公司、香港俊山投资有限公司和创益投资有限公司(当时四家共持有万科10.73%股份)发起告万科股东书,意欲重组万科。彼时的王石就认为,君安的动机非常明显,通过告股东万言书,争取万科股东的支持,达到改组万科董事会,从而操纵股票走势的目的。

其后,1994年3月31日万科停牌,万科一方面咨询法律专家,另外一方面从新一代公司、海南证券下手瓦解收购同盟。与此同时,王石还争取到了股东之一深圳特发公司的支持,从而赢得了最终的胜利。而最终君安证券的后续发展,亦证明了王石当初的担忧和激烈反抗,并非是杞人忧天。

监管部门纷纷表态

在23日当日一些与会的机构人士看来,王石态度的渐趋缓和,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

无奈背后,宝能系在二级市场持续不断地买入被视为主要因素。而且宝能系仍然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还在为此多方筹集“弹药”。

21世纪经济报道此前曾独家报道,宝能系在12月18日又完成备案了一款资管计划安信基金信心增持1号,起始规模15亿,合同期2年,托管银行为浦发银行,该计划投资范围中明确将主要投资于万科A二级市场流通的A股普通股。

12月 23日下午,万科方面对此给出的官方回应似乎也显示出了这种无奈感。

“在宝能系第一次举牌之后,我们多次向其表达,希望宝能系能就其举牌意向做出明确表达我们认为让万科的文化得以延续,这是双方建立信任的基础。在就此达成共识前,我们希望他们暂缓增持万科的股票,为双方增加了解、建立信任保留一点时间。但我们的意见没有得到任何实质的重视或有效的回应。我们没有看到对话的诚意,只看到一步步逼近的城下之盟。”万科在其回应中称。

“双方的争端发展到这个阶段,毫无疑问,握手言和将是最终的结局,宝能系不可能真的得罪王石团队,王石眼下要拜托宝能系也是不可能了,双方一直斗下去肯定对谁都不好,最终监管层或者深圳市政府方面应该会出手调停此事。”深圳当地一位资本市场人士对此分析称。

据其回忆,多年前的“君万之争”最后就有监管层出面调停的先例。

相关资料显示,1994年4月4日,“君万之争”持续发酵多日之后,深交所全面介入。由时任深交所副总经理的柯伟祥将君安证券总经理张国庆和万科董事长王石拉到了和谈的谈判桌前。

正因为如此,监管层在此次“万宝之争”中的表态同样备受关注。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监管机构的证监会、保监会和深交所目前已纷纷对此表态。

12月10日,深交所就对宝能系举牌万科的合规性、资金来源、举牌决议流程、财务状况等关键问题,对宝能系公司钜盛华股份有限公司发出关注函,其后钜盛华也对该关注函进行了较为详细的回复。

12月18日,证监会对万科与宝能之争则表示:“市场主体之间收购、被收购的行为属于市场化行为,只要符合相关法律法规的要求,监管部门不会干涉。”

12月23日晚间,保监会也对频频举牌上市公司的保险公司再度发声。

当天,保监会发布《保险公司资金运用信息披露准则第3号:举牌上市公司股票》,对保险机构披露举牌信息进行了重点规范。

保监会要求,保险公司举牌上市公司股票,应按照要求进行披露;除披露相关股票名称、代码、公告日期、交易日期等基本信息外,还应披露资金来源、投资比例、管理方式等信息,运用保费资金的,应列明相关账户和产品投资余额、可运用资金余额、平均持有期及现金流情况;并明确披露的时间和要求,增强操作规范性。

同样是在12月23日,有媒体从两家华南的银行处获悉,深圳银监局股份制银行监管二处(下称“股二处”)已于22日下发文件,要求各股份制分行、城商行分行,将“宝能系”企业在该行的授信及用信情况向股二处进行反馈,包括但不限于业务品种、抵质押情况、用信金额、风险敞口等。文件还要求对授信及用信情况进行全口径的统计,包括表内、表外、委托贷款、理财等。

至此,外界对监管层的态度已然明了,但尽管如此,“万宝之争”最终的走向目前还尚无明朗的迹象。(编辑 郑世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