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中小银行从多元“补血”到数字化转型

进入8月份，中小银行密集“补血”趋势不减。

8月16日，陕西省中小银行专项债发放情况出炉。

据中国债券信息网披露的文件显示，2021年陕西省支持中小银行发展专项债券(一期)计划发行总额为46亿元，债券期限为10年，用于陕西20家县级农信社和陕西秦农银行补充资本金。

2021年的中小银行似乎正在迎来一个转型发展的“窗口期”。

开年至今，中小银行场外股权拍卖持续性遇冷，场内上市银行股估值大面积“破净”引发股东接连减持，近期，还有多家农商行及城商行被相继下调评级。但另一面，在金融监管、疫情催化以及政策推动下，今年以来，中小银行在资本补充、公司治理、数字化转型等多方面都在稳步驶入快车道。

今年六月份，银保监会曾公开表示，中小银行改革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补充资本金，补充资本金之后，他们才能更好地支持乡村振兴，支持小微企业。

而最近两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更是将中小银行改革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2020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推动中小银行补充资本和完善治理，更好服务中小微企业。”今年，《政府工作报告》中再次提到，“继续多渠道补充中小银行资本、强化公司治理。”

高筑墙，广屯粮：中小银行“补血”众生相

整体上看，银行补充资本金的方式主要包括：内源性资本积累、股权类工具(包括优先股、IPO、定增、配股等)和债权类工具(包括永续债、可转债、二级资本债和金融债)等。

政策支持下，今年以来，中小银行补血渠道明显拓宽。除在股权性融资(IPO、定增)和债权性融资以及合并重组方面补血出现加速趋势外，在地方专项债等新型融资工具上也进行了多番尝试。

IPO挂挡“提速”

8月17日，上海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沪农商行”)发布首次公开发行股票上市公告书。公司即将于8月19日登陆沪市主板。此次股票发行价格为8.90元/股，发行数量共计9.64亿股。

作为资产规模在全国农商行中仅次于渝农商行的存在，沪农商行的上市不仅得到强势围观，此前网上有效申购记录更是刷新A股上市银行历史。

据悉，本次网上发行有效申购户数约为1696.56万户，有效申购股数约为4125.82亿股。网上发行初步中签率仅为0.07%，回拨机制启动后，网上发行最终中签率提升至0.21%。

随着沪农商行上市在即，下半年银行股IPO进程的首扇大门也随之被打开。

据统计，上半年，A股迎来重庆银行、齐鲁银行和瑞丰银行三家银行上市，而2020年全年仅有厦门银行一家上市。

此外，据证监会披露消息，截至7月29日，13银行正在A股排队。其中城商行5家，农商行8家。除湖州银行显示“已反馈”外，其余12家银行仍处于“预先披露更新”状态。

相比于国有银行及股份大行，中小银行融资需求更为迫切。政策面上，随着工信部宣布下半年加大中小企业扶持力度，中小银行加强实体经济支撑，强化信贷投放成为必须。此外，随着近年来监管强化约束，不少银行表外业务回表，对资本造成一定损耗，导致对资本补充的需求上升。

业内人士预计，今年下半年中小银行上市潮或再现。

定增，发债两头忙

不过，尽管今年中小银行上市明显提速，但能够通过上市融资的毕竟只是少数。更多银行则将目光聚焦到了定增以及发债等融资渠道上。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2021年7月31日，证监会披露了36家银行共计555.67亿元的定增申请材料。仅6月便有14家发布定增计划，募资规模接近150亿元。

从银行类型以及募资规模看，除华夏银行200亿元的大额定增计划外，其余35家银行中，7家为城商行，合计募集资金165亿元;余下28家全部为农商行，定增募集资金合计190亿元。中小银行成为当之无愧的银行定增“主力军”。

此外，21家银行在定增公告中明确表示，认购者在购买股份同时还需以一定价格购买该行不良资产。

对此，业内专家曾分析称：中小银行的不良贷款率持续上升，银行采取定增搭配不良资产的方式，一方面可以化解存量不良资产，另一方面可以提升资本充足率。

在今年6月举办的陆家嘴论坛上，时任人民银行党委书记、银保监会主席的郭树清就曾指出，为受疫情影响的中小微企业贷款本息实施延期，预计将有一定比例最终劣变为不良。一些地方房地产泡沫化金融化倾向严重，相当数量的政府融资平台偿债压力很大，部分大中型企业债务违约比例上升，加剧了银行机构的信用风险。部分中小金融机构面临的形势更为严峻。

“必须督促银行机构做实资产分类，加大拨备计提力度，确保能够更快更多地处置不良资产。”郭树清提到。

在积极搭售不良资产定增的同时，中小银行在发债速度上也明显加快。

choice数据统计，截至7月31日，年内银行发债规模已高达9461.6亿元，超过去年同期9259.1亿元的发行量;发债数量130只，超过去年92只。

截至7月末，130只债券中，涉及政策性银行(中国进出口银行)的600亿元永续债1只;六大国有银行的债券11只，发行面额合计3250亿元;股份制综合性银行债券17只，合计3585亿元;城市商业银行发行债券68只，合计1729亿元;农村商业银行33只，面额合计297.6亿元。

从2013年10月国内发行第一只永续债到现在的8年时间内，永续债实现了飞速发展，更是得到了银行等金融机构的青睐。

所谓永续债，即“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指没有明确到期日或期限非常长的债券，理论上可永久存续，可用于补充银行其他一级资本。

据统计，截至7月末，年内共有31家银行发行34只永续债，规模高达3785亿元。而这其中，城商行和农商行等中小银行占据大头，合计22家中小银行共发行26只面额合计490亿元的永续债。

合并重组“多点开花”

7月28日，山西银行在中国货币网上首次披露2021年二季度报告。

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6月末，该行资产总额2776.74亿元，负债总额2535.51亿元，各项贷款余额1410.09亿元，各项存款余额2059.31亿元。

作为全国中小银行合并重组浪潮下的一个缩影，山西银行由山西省内大同银行、长治银行、晋城银行、晋中银行和阳泉市商业银行五家银行合并重组而来，筹建用时仅8个月。

2020年4月22日，中国银保监会副主席曹宇曾在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介绍，我国中小银行大概有4000多家，总资产大概在77万亿元左右。由于中小银行自身管理能力和经营实力有限，特别是其客户群体有一定特殊性，在当前疫情之下，中小银行受到的冲击也比较明显。

有鉴于此，曹宇表示，2020年会陆续看到中小银行的改革重组工作力度会比较大，特别是进行市场化重组这方面的力度和措施会比较多。

当前，中小银行已在四川、山西、辽宁、陕西、河南等地“多点开花”，其中既有上市银行参与重组或控股中小银行，也有区域农商行吸收合并其他银行，亦包括多家地方城商行合并成立省级城商行，涉及银行机构高达30多家。

光大证券金融业首席分析师王一峰表示，由地方政府主导的“抱团取暖”一方面通过完善公司治理、健全风控体系对重组银行进行了“止血”。另一方面也通过并购整合、“肥瘦搭配”来稳定地方金融供给能力，通过注资提升了重组银行的稳定性。此外，兼并重组也是优胜劣汰的选择，有助于提升银行内部管理，优化网点业务布局，提高运营效率。

试水股权协议存款

2020年11月，财政部下达新增专项债额度2000亿元，用于支持18个省份的中小银行资本补充。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8月16日，当前已有12个省份发行了中小银行专项债券，共计规模达1168亿元，发行规模已过半。

从注资方式看，当前各省份的专项债注资方式主要分为认购转股协议存款，以及地方政府实控的国企间接入股两种。其中，广西、内蒙古、福建、天津、四川、江西等地采取认购转股协议存款模式;而广东、山西、浙江、辽宁等地则采取金控公司间接入股地方银行的方式完成注资。

相比较而言，认购转股协议存款的注资方式正在被更多地区采用。如本月相继官宣发行中小银行专项债的天津市和内蒙古自治区就纷纷选择了认购股转协议存款的方式。

所谓股权协议存款，是指将可用于补充中小银行资本的地方政府债券资金以存款的方式注入目标银行，补充目标银行资本，同时在满足一定条件时转为目标银行的普通股，或者在转股协议存款到期或触发赎回条件后，由目标银行还本付息。

从优点来看，股转协议存款不仅可直接补充银行核心一级资本金，改善银行“存贷款”指标，提升银行监管指标质量，还具有融资门槛低，业务流程简便等特点，相对中小银行来说更加友好。此外，通过地方政府专项债注资的形式为中小银行“背书”，也将更加有利于激活社会资本参与中小银行的一池春水。

整体上看，当前，我国中小银行资本补充持续推进，总体进程较好，并且更多支持中小银行多元补充资本的政策和方案正在落地实施。

不过，还应看到，中小银行通过市场化手段补充外源性资本只能“救急”，长远来看，打铁还需自身硬，中小银行更需增强自身“造血”能力。此前国务院金融委会议也数次强调，要将中小银行完善治理、健全内控机制等作为支持补充资本金的重要条件。

中国银行业协会首席经济学家巴曙松表示：“政策的根本目的是引导中小银行更好地支持实体经济发展，如果中小银行不优化公司治理机制、加强股东合规性管理、实现规范经营、做好风险防控工作，更多的资金可能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同时，中小银行也要聚焦主责主业，通过业务良性发展和风险化解来促进公司治理完善。

转型：数字化或成破局关键

2013年，美国银行家布莱特·金在《银行3.0》中提出：银行不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服务;五年之后，他又在《银行4.0》中进一步判断：银行服务无处不在，就是不在银行网点。

据银保监会数据披露，截至2021年二季度末，全国共有223,881个银行网点。今年以来，全国新设网点967个，退出网点共1042个，净减75个。

与此同时，据人民银行公布的《2020年支付体系运行总体情况》数据，截至2020年末，ATM机数量较2019年末减少8.39万台至101.39万台;2021年一季度末，ATM机进一步减少至100.62万台。

而此前中国银行业协会数据则显示，2020年银行业离柜交易数量同比增长14.59%;离柜交易总额同比增长12.18%;电子渠道分流率为90.88%。

其中，手机银行交易总额同比增长30.87%，网上银行交易总额同比增长9.68%。

疫情催化下，银行业逐渐向线上转型已经成为不可逆转的时代大势。

不过，与全国银行网点数量下降相左的是，2021年上半年，农村商业银行却逆势增加535个营业网点，城市商业银行同样增加营业网点230个。

有分析指出，农商行和城商行的“逆势”扩张，与“十四五”时期，金融服务基层、下沉基层的发展战略有着很大关系。

面对消费者的行为变迁和技术冲击等挑战，当前，以农商行和城商行为主的中小银行正在借助“线下网点”的优势，探索推动线上和线下渠道的融合，实现多场景布局。

相关专家曾建议，中小银行应结合地方经济、产业特色和客群情况，以当地客群为主要服务对象，确定差异化、特色化、精准化的数字化转型定位。

如城商行可将地方经济、小微企业和城乡居民作为主要服务对象;农村等中小银行可深耕县域市场，坚持支农支小的市场定位，选择将建设特色智能网点、打造特色手机银行、推广特色金融产品等作为数字化转型的主要突破口，走“小而美”的数字化转型之路。

另据《中小银行金融科技发展研究报告(2020)》显示，与第三方金融科技公司合作，正成为中小银行获取数字化转型解决方案的新趋势。

再者，在居民财富管理的大时代背景下，以农商行和城商行为主体的中小银行也可结合区位优势，深耕本地资源，积极发力理财业务。

一方面，中小银行可通过培养客户的理财意识，推动客户资产由存款向理财产品转化，实现向轻资产模式的转型。另一方面，中小银行投研能力、品牌背书效应相较于大行偏弱，发挥区位优势，发力品牌建设，利用渠道优势代销理财产品切入财富管理市场也能扬长避短，实现弯道超车。

结尾

从1995年城商行成立至今，中小银行已经走过26年的光阴。与大型商业银行相比，中小银行拥有历史包袱轻、船小好调头、决策半径短、区域优势明显等先天优势。

但也不可否认，在经历了最初“草莽时代”的野蛮生长之后，各类中小银行曾经所埋下的风险因子也开始逐渐显性化。

特别是在包商银行和温州银行被相继接管之后，中小银行在盈利能力、资产规模及质量、资本充足水平、公司治理等方面的先天性不足已经成为掣肘其发展的明显障碍。同时也另其在技术、资金、市场、人才、观念和体系等原本就落后的短处变得更加显性化。

因此，在数字化转型发展机遇来临之际，中小银行想要小步快跑实现弯道超车固然可行，但一切努力的前提更应该是遵循自身规律，蹄疾步稳的谋求可持续发展。

2021年注定是属于中小银行变革中重要的一段旅程，但想要跟国有银行、股份制商业银行等三分天下，未来，中小银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