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付”旅游遭遇挤兑 海涛摘牌新三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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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凌飞

“我们全家往海涛放了50万”、“去年报的,现在一条线路没去,怎么退钱”、“60天后分多次退还也没法保证”……4月25日下午3时,海涛旅游(海涛股份:833216.OC,下称“海涛”)位于北京朝阳区来广营的总部聚集了上百名前来办理和解协议和退款的消费者,每个销售人员分据了一小块区域,不停向顾客解释现在的状况。

一年以前,海涛还是京城中老年消费者心中的品牌旅行社,口耳相传,价格低、服务好。海涛2016年半年度报告显示,2016年上半年海涛股份营收6.6亿元,净利润405.2万元。

然而,这场由从客人上门维权要“债”引发挤兑到宣布退市的风波愈演愈烈,海涛承认目前仍欠数千名消费者2亿元及供应商数千万左右。挤兑风波撬开了海涛旅游的模式之殇,也让外界重新关注其资产状况,并为接下来的融资带来难度。在这一系列事件中,海涛声称“负责到底”,但目前消费者和业界并不“买单”。

团费?押金?

“我不会跑的,我一定会负责到底”海涛旅游董事长许涛在4月20日的发布会上称,目前资金紧张的原因,主要是韩国旅游停团造成公司近1亿元的亏损,其次海涛2016年中旬大规模推广的“套餐”产品造成了目前的挤兑风险。

海涛主要从事日本、韩国等地出境旅游批发、零售等业务,同款产品一般比其他旅行社低10%-30%,其中70%以上客户群体是中老年人。许涛称,自2014年3月15日,海涛就不再向消费者收取押金,目前产品是预付款套餐,不交保证金,由于消费者对这些套餐产品的理解存在误区,造成了目前的挤兑场面。“海涛旅游忽略了对销售人员的培训和管理力度,造成销售和客人对合同的理解出现偏差,以至于直接引发了今日的困局”。许涛解释,2015年海涛需要挂牌新三板、争取融资,为了稳住消费者、减少负面影响,对上门讨要押金的客人都予以退款。但越来越多的客人上门要求退押金,影响了海涛旅游的正常经营。

据海涛旅游出示的客户合同显示,海涛旅游的套餐产品是将六七条线路打包出售,客户需要完成所购套餐所有线路的60%,方可享受赠品或优惠。在合同中并没有提及具体的赠品线路情况以及退还团款的条例。“预付卡模式和较高押金必须有第三方管理,确保不至于被挪用。”华美顾问机构首席知识官,高级经济师赵焕焱告诉经济观察报记者,预付卡模式在连锁的健身房、面包房等业务中使用最多,旅行社较多的是变相的保证金等,保证金的启用范围和水平应该有行业管理的标准和指引,采取预付卡和押金模式目的是尽早取得经营所需要的现金流,但一旦经营状况不佳,资金链就会断裂。

事实上,2015年1月,国家旅游局就曾发布《旅游服务警示第1号》,防范出境旅游押金风险。其中强调尽量协商采用非现金提供出境旅游担保,采用现金进行担保的,建议采用银行参与、三方共管等形式。游客与旅行社签订书面协议,明确担保形式、金额、用途、返还方式和时间等,防范押金被挪用。

不过,赵焕焱坦言在法律上国家尚未出台统一规定,各地区有不同的规定,如上海有预付卡必须有第三方管理的规定。

钱去哪了?

在许涛看来,套餐在设计之初是为了拉大销售流水,但是在实际售卖过程中,公司忽略了对销售人员的培训和监管力度,造成销售和客人对合同的理解出现偏差和分歧。海涛某位高层告诉经济观察报记者,海涛的管理问题主要是当初太想登陆资本市场,造成的盲目扩张,管控失序。

经济观察报记者通过公开报告来看,海涛的营业额自2013年以来快速增长,2015年营业额达到12亿元,据海涛2016年半年报显示,海涛2016上半年营业收入6.6亿元,净利润为405.2万元。

多位旅行社从业人员告诉经济观察报记者,均不看好海涛模式。“从商业逻辑上,海涛模式是讲不通的,单纯旅游的利润太薄。”中商国际旅行社国际部张杨告诉记者,不挣钱还想发展主要依靠强大的现金流,经济环境好的情况下,后面会有源源不断的现金流进来,一旦后续资金出现问题,风险比较大。

从毛利率角度来看,海涛与行业相比并不具优势。2013年至2015年,海涛毛利率分别是4.22%、3.10%、5.55%,2016年上半年毛利率为5.06%。而据2016年年报,百程旅游毛利率达7.19%,众信旅游毛利率10.35%,凯撒旅游毛利率高达18.14%。

谈及海涛的资金紧张,张杨称,当前经济环境下行,资金流动不像以前那么活跃,资金不能快速进入,此外市场环境不好,无法用利润支撑业绩,自身造血能力不足。张杨说自己所在的中商国际旅行社也在海涛采购东南亚线路,这次也会损失几不少。

据介绍,海涛在2015年登陆新三板花费200多万元中介费用。登陆新三板以来,海涛旅游通过股权、借贷等方式共7次融资超过1.36亿元,其中,2015年,海涛股份定向增发两次,直接融资7164万元人民币。2016年之后,海涛的融资多通过借贷、应收账款保理融资或担保借款等方式。

不难发现,海涛七次融资,其中四次在2016年下半年之后,最近的一次是在2017年3月,通过借贷的方式像铭鑫小额贷款,由崔丹平进行股权质押担保。

但多次融资并没有改善海涛的现金流,其2016年上半年应收账款达3.6亿元,占营业额的54%,其中前5名的欠款占总应收账款98%。据海涛2015年4月《公开转让说明书》披露,北京博远皓成旅行社在2013年和2014年分别占当年应收账款的的78.56%和85.76%。而2016年半年报显示,上半年博远皓成也是海涛股份第一大客户,销售金额约2.5亿元,销售占比38.3% 值得注意的是,许涛在2015年3月将其持有的北京博远皓成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95%股份和北京北辰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40%股份全部转让,并完成工商变更。记者通过天眼查了解到,北京博远皓成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注册时间是2009年12月,注册资本200万人民币,许涛自2011年7月至2014年12月均任公司法定代表人,现在法定代表人为赵子晨,持股比例100%。。

旧药新瓶难以为继

中国未来研究会旅游分会副会长刘思敏称,海涛模式主要通过低价预付款锁定消费者,但提前把控旅游资源的价格优势和规模优势不足以覆盖成本,弥补预付款的大幅优惠,最终还是依靠资金到账后通过金融资本操作获得更高的收益。

业内人士均认为,这种将大量预付款资金投入第三方进行资本运作的海涛模式在法律是打擦边球的行为,一旦资本出现问题,蕴含大量风险。

同一时间,新三板挂牌的海涛股份(833216.OC)申请在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终止挂牌,称为满足战略规划及业务发展的需要。许涛称,公司未来需要融资1.5亿元以解燃眉之急,但现在新三板融资手续复杂、不能满足快速注资的需求。针对海涛旅游当前发生的资金危机,海涛旅游方面也提出了股权融资、股东筹款、财产变卖等融资举措。赵焕焱认为,其融资前景取决于其业务恢复和发展的前景评估。

在发布会上,许涛称未来融资后首先恢复经营,然后分批向已经签订协议的消费者还钱,对于愿意继续出游的人,海涛将在第一笔资金到位后,用于线路启动。同时称以后将不再做买套餐送线路的产品,更不会再推“押金送旅游”的模式,只会打包销售2万元以下的短期线路组合套餐。

“近年由于线上旅行社的竞争,传统旅行社还没有扬长避短的理想对策。”赵焕焱告诉记者,中国旅行社历史上一直是微利行业,不理想的经营状况反过来又影响服务水平,传统旅行社以后的发展路径是加强对各种细分市场的研究,重点发展线下旅行社可以扬长避短的强项,提升旅游体验,发展优势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