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发展的环保约束将长期存在

中国经济发展转型,除产业结构和技术提升之外,一个重要的特征是环境友好、注重生态。要实现这个目标,未来的环保硬约束将会长期存在。中央已提出,“要系统开展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评价”,“将各类开发活动限制在资源环境承载能力之内”。从资源环境承载力出发来规划经济发展,这是相当新颖的发展理念,与可持续发展相通。可以肯定,今后的环保执法将会以更大决心、更大力度、更严措施全力推进。这正体现了经济发展从量变转向质变的追求方向。

在2018年这个高质量发展元年,需要把握的一个重点,是政策的关键目标从经济增速转向了关注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精准脱贫、污染防治。污染防治是首次被提到如此高的层面,配合相关政策法规的实施,将对2018年的经济发展形成“硬约束”。

环境保护部部长李干杰在上周的2018年全国环境保护工作会议上表示,未来3年,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标志是使主要污染物排放总量大幅减少、生态环境质量总体改善、绿色发展水平明显提高。重中之重是打赢蓝天保卫战,进一步明显降低PM2.5(细颗粒物)浓度,明显减少重污染天数,明显改善大气环境质量,明显增强人民的蓝天幸福感。除此之外,还要开展“清水行动”和“净土行动”。

改革开放40年来,我国经济实现了接近于10%的年均增速,2017年GDP规模达到82.71万亿元,同比增长6.9%。这是中国经济增速7年来首次回升。按美元计,2017年中国GDP规模达到12.27万亿美元,这是2017年全球经济的一个重要增量。经济“新常态”下,在经济结构调整、宏观政策高度防范金融风险的背景下,中国经济增长能加速回升,是个让人欣慰的成就。

经济学大家吴敬琏老先生曾表示,中国过去的经济增长取决于两个因素:人口红利与海量投资。只是如今这两方面都碰到问题了。近年来,我国劳动力总量开始下降,2017年全国劳动年龄人口(16至59周岁)为90199万人,比2016年下降了548万。靠海量投资来支撑经济增长的模式不仅无法持续,且面临着两大问题:一是回报递减。二是靠海量投资拉动经济的负面效应越来越大,杠杆率持续攀升,已超过了临界点。

当然,也有观点认为,分析中国经济增长动力,海量投资只是一个结果,它来自中国的城市化推动。发达国家经历了六七十年甚至近百年的城市化进程,而中国仅用不到30年。2017年中国城镇人口占总人口比重(城镇化率)为58.52%,比2016年末提高1.17个百分点。城镇化的发展刺激了房地产业的高速发展,对基建的高速发展拉动了全世界的大宗商品价格等。然而,在这些高速度的背后,我们也付出了生态破坏、能源消耗等巨大代价。

环境保护部坦承,我国资源环境承载能力已达到或接近上限,这成了我国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大瓶颈制约。现在的问题是,新老环境问题并存,生态环境风险突出,生态破坏等问题成为民生之患、民心之痛……人民日益增长的对优美生态环境的要求与更多优质生态产品供给不足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正因为如此,中国加快经济转型和结构调整的步伐尤为迫切,以环境为代价的增长方式将被剔除。

未来中国经济的发展转型,除产业结构和技术提升之外,一个重要的特征是环境友好、注重生态。要实现这个目标,未来的环保硬约束将会长期存在,公民参与也会进入发展决策中。中央已经提出,“要系统开展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评价,有效规范空间开发秩序,合理控制空间开发强度,促进人口、经济、资源环境的空间均衡,将各类开发活动限制在资源环境承载能力之内。”从资源环境承载力出发来规划经济发展,这是一种相当新颖的发展理念,与可持续发展相通。可以肯定,今后的环保执法将会以更大决心、更大力度、更严措施全力推进。

推进经济发展转型另一个重大的变化是,作为我国第一部专门体现“绿色税制”、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单行税法,环境保护税法已于今年元旦起实施。根据环保税法要求,应税大气污染物的税额幅度为每污染当量1.2元至12元,水污染物的税额幅度为每污染当量1.4元至14元。具体适用税额的确定和调整,由地方人大常委会在法定税额幅度内决定。据了解,目前除了黑龙江和西藏等暂无明确数据,其他省份已相继公布了环保税具体适用税额。从各地确定的环保税适用税额,可以看到各个地方的不同考量及地方政府的复杂心态。从全国来看,绝大部分省份确定的大气和水污染物适用税额都高于税额幅度下限,显示了各地不希望因环保税而影响经济发展。只有北京“顶格”执行采用最高税率,即税额下限的10倍。环北京的河北省13个县也采用了较高税率。上海、天津、江苏等地适用税额超过了税额下限的3倍。山西、浙江、广东、海南等省份则在3倍以下。

环保税以单行法律形式出台,其执行将对部分行业形成显著制约。环保税法规定,直接向环境排放应税污染物的企业、事业单位和其他生产经营者为环境保护税的纳税人,应税污染物主要为大气污染物、水污染物、固体废物和噪声。有业内人士预计,环保税一旦开征,规模将远超现行排污费,年征收或达500亿元。其中,大气污染物和水污染物排放企业受影响最大。从行业来看,大气污染物排放企业主要包括: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有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化工,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等。水污染物排放企业包括:化工、造纸、医药、纺织业、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农副食品加工业、发酵和酿造、制革等。因各地适用税率不同,各个行业、企业在不同的省份需要缴纳的环保税额也不一样。除环保税法之外,部分地区在执行污染防治与保护的政策力度也显著加大。

中央第六环境保护督察组近日向西藏自治区党委、自治区政府反馈督察,至此,首轮中央环境保护督察反馈全面收官,中央环境保护督察实现了对全国31个省(区、市)的全覆盖。针对督察中暴露的问题,尤其是地方政府对环保的不作为、乱作为,督察组对相关领导干部依法问责。此次环保督察不回避经济利益关系,督察围绕企业展开,着力解决一些地方经济发展要求环保“让路”的问题,这正体现了中国经济发展从量变转向质变的追求方向。

(作者系资深宏观经济分析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