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未来突遭做空 市值蒸发逾160亿

来源:时代周报 2018-06-19 04:4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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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好未来突遭做空 市值蒸发逾160亿)

[摘要] 2016-2018财年期间,浑水称好未来(美股XRS)至少将净利润夸大了43.6%,由2.91亿美元夸大至4.18亿美元;累计净利润率也无法达到财报所公布的12.4%,可能仅为8.8%。

北京时间6月13日晚,由美国著名做空机构浑水公司发布的一份名为《A Real Business With Fake Financials》报告,让投资者和行业观察者们一时间讨论炸开了锅。

报告称,中国目前市值最高的教育培训公司好未来(NYSE:TAL)涉嫌以欺诈的手段关联交易夸大收入、利润与利润率,尤其是净利润至少夸大了43.6%。受此影响,截至6月14日收盘,好未来市值蒸发了近26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66亿元。

对此,6月14日,好未来在回应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指控包含大量错误、未经证实的猜测以及对事件的恶意解读,董事会与审核委员会将对指控进行评估,并考虑采取适当手段保护公司股东利益。“有进一步信息我们会通过官方渠道再告知大家。”

六年前,浑水亦曾对教育巨头新东方(NYSE:EDU)做过沽空。不过,与大多被沽空的中概股遭遇不同的是,新东方在股价跌至10美元以下后反击得胜,如今股价已在100美元以上。

此次遭遇浑水攻击的好未来对指控的真实性回应以及能否成功应对成为关注的焦点。浑水在报告中称,为好未来准备了系列报告,目前还只发布了系列报告中的第一部分。

拼图资本创始合伙人王磊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浑水是美国非常著名的做空机构,报告肯定是精心策划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抓到了一些所谓的把柄,然后做空,本质上是一个高价卖低价买的套利行为。但目前浑水所说的事件本身真实性还有待商榷,具体的情况不敢下结论。”

收购可疑交易

浑水在报告中称,好未来在2016财年开始财务作假,欺诈行为已经遍及核心业务“学而思培优”,并正在转移到在线教育相关的业务当中,与此同时其创始人张邦鑫的身家也随之水涨船高,从9亿美元飙升至75亿美元。

2016-2018财年期间,浑水称好未来至少将净利润夸大了43.6%,由2.91亿美元夸大至4.18亿美元;累计净利润率也无法达到财报所公布的12.4%,可能仅为8.8%。此外,相比好未来2018财年的净利润率为11.6%,浑水表示这一数据应为10.4%。

好未来在给时代周报记者发来的声明中称:“此机构提出的指控包含大量错误、未经证实的猜测以及对事件的恶意解读。好未来公司董事会(包括审计委员会)已获知报告内容,并将对报告内容进行审查。好未来董事会将采取行动以保障广大股东利益。”同时强调,“好未来将持续专注其业务战略,以不断巩固在中国民办教育市场的领军地位”。

不过,截至6月14日收盘,好未来股价由12日的收盘价45.65美元跌至40.48美元,市值蒸发了近26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66亿元。

浑水在报告中提到了两起可疑交易,并估计仅这两笔交易就为好未来在2016-2018财年之间虚增1.53亿美元的税前利润,或者为近3年累计税前利润的28.4%。

不过,时代周报记者经过计算发现,浑水指出的这两项收购虚增的税前净利已经基本等同于指控的全部金额。

这两笔交易指的是收购顺顺留学和卖出爱智康一对一后原价回购。

在对顺顺留学的收购中,浑水指出好未来对其初始投资的时机上制造了谎言,避免美国资本市场对关联交易的严格审查,是一场依靠顺顺留学估值上升产生巨额投资收益的资本游戏,好未来从中获得了至少6000万美元的虚假账面收益。

2015年6月,好未来与峰瑞资本向顺顺留学提供1800万美元的A轮融资;一年后,好未来正式收购顺顺留学。但《报告》指出,好未来在2015年6月还将一家名为北京东(美股JD)方人力科技贸易有限公司的留学机构以几乎为零的价值转让给顺顺留学,由此获得留学牌照开启留学业务。顺顺留学也由A轮融资时3510万美元的估值增长至被收购时9080万美元,好未来由此获得了高达2520万美元的账面投资收益。

在正式并购完成之后的季度报表中,好未来称顺顺留学留有高达2480万美元的递延收入。但浑水公司通过查询工商局登记信息发现,好未来在提交美股财报前曾对工商局账户信息进行大量更改,递延收入被扩大3倍以上。

一位不愿具名的教育行业投资人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好未来此举可能当时也是符合公司经营的需要,而不是专门为了做利润,也可能负责项目的人有一些个人利益搀杂。

还有一项,是在卖出爱智康一对一后原价回购的交易中,好未来先是在2015年8月以3000万美元投资了教育O2O平台轻轻家教。与此同时,轻轻家教以换股的方式,作价5000万美元从好未来手中收购了爱智康,但在收购完成后仅仅15个月,轻轻家教就以“不再符合公司商业战略”为由,将爱智康原价卖回给了好未来。

浑水公司称,通过大量调查、实地走访及对爱智康员工等的访谈,好未来从未失去对爱智康的运营和控制权,这是一次完全虚假的交易。

《报告》指出,这次收购为好未来当年的财报贡献了5000万美元的账面收益,但在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系统内,无法查到好未来财报中声明为已缴纳的1250万美元税款,并称爱智康940万美元递延收入是虚假和夸大的。

爱智康是好未来旗下针对K12阶段的一对一辅导品牌,与学而思培优是好未来的培优王牌产品。数据显示,好未来2018年第四季度营收中爱智康一对一和顺顺留学的咨询业务贡献9.3%,学而思培优为主的小班课程贡献81.6%。

前述教育行业投资人指出,有一个关键问题在于,浑水报告指出好未来涉嫌关联交易,但究竟事实如何、是否违反美国监管的底线和法律,还需要法律流程的裁决。美国的监管相对宽松,基本上靠机构和投资者自己起诉,而且起诉还涉及起诉地的问题。

“目前来看,可能是一个疑似造假,也可能只是公司的正常操作。”前述教育行业投资人对时代周报记者说。

屡遭沽空的中概股

此次沽空好未来的浑水是一家美国著名的匿名调查机构,主要针对中国公司发布质疑调查报告。浑水创始人Carson Block在官网介绍,浑水源自中国成语“浑水摸鱼”,意喻在国外上市的中国公司大多有各种问题。

近年来浑水以精准做空中概股而声名大噪,最早可追溯到2010年,迄今已经对至少14只中概股发起过攻击,包括东方纸业、绿诺科技、中国高速频道、多元环球水务、嘉汉林业、分众传媒、傅氏科普威、新东方、辉山乳业等。遭浑水做空后,一般股价均出现暴跌。

股价以反弹逾10倍的新东方除外。2012年7月,浑水沽空报告质疑新东方财务报告存在欺诈,认为新东方毛利润率超过60%,有造假嫌疑,同时在VIE结构、合并资产和税收利率都存在诸多问题。因此浑水当时建议“强力卖出”新东方股票,重击之下新东方股价两日累计下跌57.32%,市值缩水过半。

第二天新东方就指出浑水报告存在大量事实错误,当日新东方股价上涨17.89%。第三天新东方管理层宣布不超过5000万美元的增持计划,同时成立独立特殊委员会组织调查相关质疑。

当年10月,特别委员会宣布完成独立调查,结果显示浑水指控缺乏重要事实依据。新东方也通过了美国证监会的审核,并接受SEC优化VIE结构的要求,不过一年后股价才回升到做空前水平。

六年后遭浑水做空的另一教育巨头好未来会有何表现有待继续观察。王磊认为:“对于好未来这种机构不用过多担心,大体上是基本规范的,即便有一些瑕疵,不会像他说的那么严重。”几何投资创始合伙人钱鹏飞也认为“好未来的经营是稳健的。”

不过,前述教育行业投资人对时代周报记者补充表示,好未来此前处于市场预期太高的情况,静态市盈率有184倍,对利润增速的要求不低。“从投资并购、发展业务来看,好未来现在感觉有些慌乱,比如对线上业务的追赶,其实这对利润或者成本费用压力比较大,可能效率不会像线下培优的效率那么高,但是资本市场出现了与线下业务同样的期待,过于乐观了。”

与此同时,该投资人指出,教育不适合多元化发展,因为教育企业的资源无法共用。目前,除了职教外,好未来基本涉足了教育行业的其他细分领域,而这些用户之间不一定可以互相引流,因此在营销成本上并不能得到减少。

“好未来最值钱的业务还是线下培优。教育行业整体上特别适合小而美,好未来和新东方已经是教育行业的特殊情况了。”前述教育行业投资人对时代周报记者说。

广证恒生发布的研报指出,做空风险仍是国内企业海外上市的重要风险因素,并提醒“重点关注标的合规和财务信息可靠性风险、优质标的易受估值波动牵连,且面临恶意做空风险、利益驱动下做空机构积极性高,海外市场做空风险长期存在”。

结合如今大热的独角兽估值,上游财经专家顾问江瀚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上市公司,特别是潜在上市的独角兽公司的估值问题一直是一个较大的问题,主要原因在于我们传统的股市估值方式和独角兽的估值方式存在较大的差异,这种差异极易导致整个市场上对于不同类型公司的不同定价。这些价格到底合不合适,其实在很多时候特别对独角兽公司来说并没有经过良好的市场验证。所以独角兽公司到底该怎么发展,现在也面临着一个大问题。”

同时,江瀚指出独角兽企业存在两方面风险:“一是这种全新的业务类型,很多都是市场上之前并没有的,发展风口过去之后能不能持续都是问题;二是估值过高的风险,由于互联网或者类似于互联网的发展让很多独角兽的估值存在普遍偏高的状态,这不得不说是资本市场评估的一个泡沫,或者说是系统性的一个泡沫。如果出现风险的话,这个风险如何衡量如何抵消现在都是较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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